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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蒂可以說不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但面上還得和藹,周旋道,「女郎想必也要些時間……「

話還沒說完,林九樾一雙清凌凌的眼睛看過來,她像是局外人,又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思,緩緩道,「這倒也是不難,這屢魂火不入輪迴,像是生前魂芯遭了重擊,魂火四散開了,留了一縷因緣際會附在了這玉上,只需將這玉的魂火送葬了即可。「

山玄聽女郎一口一句魂火魂芯,納罕的很,「不知女郎師出何門?「

「不曾拜師,嶺南林氏人。「

山玄恍然,嶺南林氏已銷聲匿跡十數年,時間長到他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個派別。

大夫人一愣,怎得這小女郎不是在說誑語?竟是真的有些來頭?

她不懂異術,對林氏的理解也就是嶺南的一個小門戶,如今聽來竟是她小瞧了這位林女郎。

山玄又道,「如此,我們就等女郎一顯身手了。「

其餘人未出聲,卻也不曾挪步,看來都是這個意思。

素芹瞄過來,覺林女郎如今是騎虎難下了,一時也替女郎心裡捏著一把汗。

女郎倒是從容,她施了一縷螢火置那女子身上,眾人看不見螢火,忽感一陣疾風掠過,當真程道廉的身前隱隱綽綽出現了一名女子的身影,只是女子身形不穩,像是一陣風便要吹散了。

那女子不知外頭變故,仍獨自低吟淺唱,嘴裡哼著不知名的調調,神情悽苦麻木。

眾人大驚,見此,便知道竟是小瞧了這位女郎。

林九樾抬手,示意噤聲,莫驚動了女魂。

魂火只有一縷,形成了生前的形狀,但到底不穩,身形都有些搖晃。

女魂含糊著唱曲子,斷斷續續來來回回總是那麼一句,好不容易有了下一句,唱完又回到了開頭。

循環往復,再好聽的曲子也沒了意味。

更何況眾人此刻沒有聽曲的雅。

有婢女在心內嘀咕,果真是大公子在外頭惹的情債,竟不知怎麼就招惹上了風月場上唱曲兒的。

眾人都等著林女郎出手,卻見林女郎一動不動,似是沉浸在曲里……

大家摸不著頭腦,又不敢出聲……燭火在夜色里隱隱跳躍,已是寅時了,更漏聲響,傳到了室內人的耳朵里,那女魂似是被驚醒,驀地一凜,隨即又有些恍惚……林九樾忙又施了一些螢火過去,替她固住。

女魂身前沒有琵琶,她的手指卻像是在撥動琴弦,全然又一次沉浸在了吟唱里。

程道廉看得恐慌,死死盯著,咬緊牙關才不發出聲音。

終於,又是一刻過去了——

曲子唱完,林九樾以魂火擲向手中的鈴鐺,鈴鐺發出悠遠的一聲嗡鳴——

室內的蠟燭熄了一根,餘下的急跳躍,堪堪沒滅。

那女魂似是終於有了神智,她愣怔地看向自己的雙手,又環望四周,終於直直望向了渾身顫抖的團在床裡頭的……程道廉。

程道廉見她看過來,腹內一聲尖叫就要發出,幸而尚存一分理智,生生壓住。

卻見那女子緩緩欠身,行了一個禮,「奴欠郎君一曲子,現下終於唱完了。郎君的衣服已髒了,待奴洗淨後再還。「

她好像不知道她早已故去了,甚至死得很悽慘,只徒留了一縷魂火於世間。

眾人往她身上看去,魂火模糊,如今細看,是了,她身上披著的分明是一件男子的外袍。

她從有記憶起便在勾欄瓦子存活,她年歲小,鴇母也不急著把她賣個好價錢,平日裡也就唱唱曲兒,那日不知怎麼惹了幾位貴人的眼,衣裙被撕開……恍惚間,整個人已被拖到了樓道里,瓦子裡自是不會有人管的,這本是行那事的地方,等事畢,她已沒了力氣理衣服,更不能爬起來。

又過了許久,那些人轟然散去。一位郎君路過,丟了件袍子遮在她身上,她看不清他的樣貌,只隱隱看見他脖子上有一根紅線,順著他彎腰,劃出一塊玉。那玉泛出了麟麟的光,劃疼了她的眼睛。

天道不公啊,有人一出生便坐擁高位,作惡多端卻不曾有報應,有人終其一生卑賤如螻蟻,溫良和善卻屢遭噩運。

她一生中得到的尊重太少,便是一個紈絝隨手扔的一件外袍也足以銘記於心。

她什麼也不會,只會唱曲兒,那便唱曲子以作答謝……

只是,曲子還沒唱完,她便又遭了厄運……

一縷魂火不甘,兜兜轉轉附在了那枚玉上……

第17章

京城的繁華便是林九樾看了幾回也要忍不住讚嘆,滿目琳琅的小鋪,摩肩接踵的人群,城外高立的城牆,還有不知在叫嚷著賣些什麼的商販……穿梭於其間,林九樾也不住得被這熱鬧的氛圍影響,冬日的肅清一掃而空,往前走大概是香料鋪,隔了這麼遠也能聞到靡靡的香味兒,再往前應是賣書的,鋪前都是讀書人,一眼便能區分出來,再往前,拐個彎兒,在那臨河的小樓旁,便是今日他們要去的地方——半閒居。

「大公子小心些則個兒。」女婢聲音輕軟,透著些小心翼翼的緊張。

林九樾轉頭,頗有些不忍直視,只見程道廉兩旁一手扶著一個女婢,馬車下頭還半趴著一個小僕,幾人又是攙扶又是跪趴著好不容易將那程道廉從馬車上,半拉半扶了下來。從前覺得程涉川太過做作,如今一對比,方知是小巫見大巫了。畢竟程涉川也不過是在人前有這一番做派,林九樾跟了程道廉幾日,便發現程道廉是日日如此,從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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