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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光寂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冷玉一般的触觉,光滑,冰凉,莹润,但只那么一瞬间,承钰在相触的下一刻立马把自己的手指收了回去,剩下他的还按在鼻翼两边。

  &1dquo;别动,一会儿就好。”他忽然紧张起来,认真得紧张。若是对他自己,按多大的力气很随意,只要止住血就好,但这是承钰啊。把弓拉满的力气肯定不能使,一拳头捶在别人脸上的力气更不能,可是力度太轻也不行。

  他忽然觉得手不是自己的,因为他竟然不能决定到底该使多大的力度。承钰感觉鼻子两边的手指很温暖,按着的地方忽轻忽重,似乎难以难捏,他的衣袖拂在两边,袖笼里钻出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儿,和二表哥的松香不同,沉香似乎更淡一些。

  感觉那股温热没再往外涌了,她说了声:&1dquo;玉武哥哥,我好了。”

  &1dquo;好了吗?”6玉武抬抬眉,柔声问道,等她拿下绢子,他看到除了人中那儿有淡红色的血印子,已经没有血再流出来时,才缓缓地松了手。

  明明不敢使太大的劲儿,但他怎么有种举了千斤的感觉,月洞门前微风阵阵,他感觉额头处一片清凉,竟是出了不少汗。

  &1dquo;真的没流了。”大孙氏笑道,露出细白的牙齿,一只手搂住承钰,道,&1dquo;咱们快回去洗把脸,你玉武哥哥撞了你,待会我得好好罚他。”

  承钰笑道:&1dquo;姨母我没事了。这儿的门出来本就是个拐角,玉武哥哥走得急没看到我,免不得就撞上了,您就别罚他了。”

  大孙氏很高兴听到外甥女给儿子求情,摸了摸她额前细碎的刘海,道:&1dquo;那姨母就看在钰姐儿的份上,不罚他了。”回头又对跟在后面的儿子说道:&1dquo;你承钰妹妹替你求情了,还不谢谢她。也不知道你走那么猴急做什么,晚来一步你妹妹还能飞了不成?”

  &1dquo;谢谢妹妹。”承钰回头时和他对视了一眼,那双桃花眼温柔极了。她莞尔笑了笑,心想这世上上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姨母和哥哥呢?

  回凝辉院后大孙氏亲自给承钰擦了脸,等一张脸蛋子被洗得白嫩时,又给她重匀上了脂粉。外甥女越长越有当年妹妹的风骨,她是越看越爱。

  刚好步琴和段越珊来找她,步琴说今日去了枕雨才被告知,顾女先生受了风寒来不了,又看她还没来,就到凝辉院找她看今天怎么打。段越珊来时本来想说不用作诗很高兴,进门现世安王的世子夫人和6玉武都在,立刻变成锯了嘴的葫芦,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安静地行了个礼。

  上回被怀缜哥哥劝了一番,她就没再克制自己,节食后食欲大增,加上怀缜哥哥隔三差五地带府外的美食回来,她更加控制不住,眼看着之前好不容易减去的双下巴,近日又打眼地滑了出来。

  怀缜哥哥还说好看,她将信将疑,直到现在见到6玉武,心里才开始懊悔没坚持下去。

  几个人一起去见老太太,承钰讲明原,听说顾女先生病了,老太太着人提些补品上门问候,也就没再说什么。

  大孙氏把刚才月洞门的事说了一回,老太太倒笑呵呵的,看堂屋里两个外孙辈的孩子,当真是金童玉女一般的相配。之前长女有意无意提到过,想把钰儿要回去当儿媳,她当时囫囵过去,没给个准话,但自从孙怀蔚来向她求娶钰儿后,她恨不得立刻把两个外孙的亲事定下来,好让庶孙绝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的问题是钰儿到底怎么想的。

  大孙氏却不知道孙怀蔚的事,她让丫鬟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圆盒,道:&1dquo;我前日找张太医要了张药方子,让人和着蜜饯做成药丸。钰儿先每日服上一颗,如果下次不再犯疼了,姨母再让人给你做。”

  承钰知道姨母指的是什么,笑着道了谢,让平彤把药盒收好。转眼却现6玉武在看自己,她说道:&1dquo;玉武哥哥今日怎么没去上任?”逢初一十五才是休沐,今日是初七,家里有官职的人都去各自的衙门了。

  &1dquo;闲差罢,去演武场点个卯就行。”他没想到承钰会问他这个,脸上带了丝淡然的失落。皇上亲赐的从三品校尉不过是个虚职,一点实权没有,前些日子他去了之后,整日不过骑射走马,更没想到的是,如今京城中的兵全然比不得从前,都是些兵油子,混口饭吃而已。

  第一天到任时他点了个名,现军中不来者过半,刚想一个一个追究,就有人来告诉他,那些没来的不是某大人的儿子就是某公公的亲戚,使了钱买个职位,只徒混口饭吃。他登时火冒三丈,想深究到底,却被二叔拦住了。

  二叔说的是如今祖父军功震主,树大招风早有不少人等着捏了把柄弹劾祖父,为免皇帝陛下猜忌,祖父已经在家休养生息,很低调了。若他这么查下去,得罪了京中权贵,妨害了人家的利益,人家自然要反过来和你拼命。

  他这才罢了手,看着军中兵不像兵,竟集群倒在演武场晒太阳,乌烟瘴气一片,他也不想去了,眼不见为净。这种时候往往会想起在宣府时带的军队,纪律严明,热血善战,他常想向陛下请旨回去戍守,可又想到承钰在这儿,好不容易回来能见到她了,他怎么舍得走呢?

  &1dquo;你一会儿要去校场吗?”段越珊一双杏眼含光,突然兴奋地问道。

  6玉武点点头,&1dquo;是。”

  段越珊本来羞于和他说话,但听到&1dquo;演武场”三个字,立刻兴奋了起来。在安南时,她几乎白天的时间都在那儿消磨,骑马,射箭,拿着长枪追着士兵跑,反正那样的地方母亲不会去,父亲又纵着她,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但到了金陵后,她却被关了足足两年,别说校场,连出门逛个街都难。

  今日顾女先生生病没来,母亲和姨母出去相元寺上香祈愿,而眼前的人会去校场,段越珊当即撇了那份难得的少女娇羞,问6玉武能不能带她去玩儿。

  6玉武显然对她的话怔了怔,随即笑道:&1dquo;段姑娘,校场可不能随便去,若是伤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段越珊知道这样的提议一般会遭到反对,眼前的人不出意料地反对了,但反对得她高兴,因为他反对的原因只是怕她伤着了,而换了其他很多人,包括她母亲,理由就是校场不是姑娘家去的地方。

  校场怎么就不是姑娘去的地方了,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女子吗?

  而这位世孙似乎并没有这层意思,他只是单纯地在担心会不会受伤。段越珊笑了,道:&1dquo;没事,我不会让自己伤着碰着的,校尉大人就带我去吧。”

  老太太刚想反对,女子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虽然年轻时她也常常被丈夫带去校场,但那时她作为妻子,都是躲在室内陪卫国公看兵书或处理军务的,却听外孙女开口道:&1dquo;玉武哥哥,你就带越珊表姐去吧。”承钰一向了解段越珊,她本就是将门虎女,天性洒脱,不适合被拘在闺中,她也见过她的好身手,当真不输三舅舅。若女子能从军,越珊表姐说不定还能当个女将军。

  &1dquo;你希望我带段姑娘去吗?”6玉武有些惊诧地看着承钰,道,&1dquo;你希望的话,那也无妨,一会儿段姑娘跟在我身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