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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錦袖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血淋淋的人頭擺進盒子裡。

陳寶愈用帕子蹭著手指上的血跡,對珠簾後面的人說:「我見著你的女人了,也在樓里。」

謝慈自己推著木輪車轉過身:「我未成家未娶親,哪裡有女人?」

陳寶愈道:「人是你親自從賭坊中接出來的,還金屋藏嬌不許人看,怎麼就不算你的女人了?」

謝慈:「她此刻應該在燕京城裡好好呆著,怎會跑到這裡來?」

陳寶愈將帕子扔進銅盆中,清水瞬間漂了紅:「你應該問她去。」

謝慈自己推著車出來,先去看了一眼盒子裡的人頭,道:「徽州知府身現一畝香,本就是犯了為官者的忌諱,更何況他攜巨款,來路不明,無論他是不是冤死,朝廷都必要查他。當年譚羿受冤下獄,正是徽州知府造的偽證。陳兄此舉一箭雙鵰,不僅給自己泄了憤,還給了朝廷一個平反舊案、肅清吏治的機會。」

……順便,待會他還要帶著這顆人頭去糊弄姚氏。

謝慈忽然改了主意,根想交他這位朋友。

這種人如果成為敵人,麻煩可就太大了。

陳寶愈裁了床前的一塊紅綢,蓋在那死不瞑目的人頭上,再往裡灑了些去腥臭的藥粉,將盒子蓋上。忽然問謝慈:「你愛過女人麼?」

謝慈面對忽然靠近的他,露出幾分嫌棄的表情:「你像個瘋子?」

陳寶愈反問:「難道你不是?」

謝慈一時無言以對。

陳寶愈振振有詞道:「一個朝廷有皇上,就有皇后,一個封地,有王爺,就有王妃,廟裡,有土地公,就有土地婆。謝大人,你這樣出色的梟雄,身邊應該有女人……」

謝慈微微一笑:「你不如先管好自己,有女人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嗎?」

陳寶愈將腿跨在桌子上,不以為然的笑:「雖然我看上去可能很慘,心愛的姑娘含冤而死,親爹讓我自己坑死,但是嘛——我親娘視我如寶,我從小是躺在娘親懷裡聽著歌兒長大的,我庶姐處處關愛我,我的桌上永遠有熱湯,天寒地凍的時候,我身上的棉衣一針一線從來不用下人和婢女的活兒。謝大人,你的至親之人,愛過你嗎?」

謝慈心裡挨了好狠的一刀,笑眯眯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

他爹親手推他進深淵,他娘落髮出家連見都不肯見他一面。

長姐什麼德行人盡皆知。

血脈至親,在他眼裡就是個笑話。

世上真正愛他的人,似乎只有那丫頭了。

陳寶愈用手指戳著他的心口:「你若把她趕走了,你就是個沒人愛的可憐鬼。」

謝慈壓下他囂張的手指,只說了一句話:「我寧可當個沒人愛的可憐鬼,也不會讓我的姑娘死在及笄之年,瘞玉埋香,無人收殮。」

陳寶愈臉上的笑容倏地散了,梗了半天,才道:「當時在船上,我不該教訓你的腿,而是應該割了你的嘴巴。」

謝慈微笑:「下回有機會易地而處,我會回敬你的。」

他們大約是做不成朋友了。

宴雪安派了一可靠之人立刻去請崔掌柜的決定。

芙蕖站在窗前,通過窗戶半開的縫隙,打量著上下三層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