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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晋齐鞌之战下 (第1页)

作者:吴楚恒伯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齐顷公的车右是齐国大夫逢丑父,他眼看着摆脱不了韩厥的战车,为防国君被俘,就悄悄跟齐顷公互换了位置。当齐顷公的战车逃到华泉附近时,驾车的马被树绊住了,虽然逢丑父已换到了车左的位置上,但实际上他是真正的车右,这时他应该下去推车,但不巧的是,昨天夜里逢丑父在栈车里睡觉时,一条蛇钻进了他的车厢里,他用臂肘去赶蛇,却被蛇咬伤了,他一直瞒着伤,坚持作战,这时也没办法下去推车,于是就被后面的韩厥追上了。

韩厥手拿着绊马索站到齐顷公的马前,先向齐顷公一拜,然后稽。

行完稽礼之后,韩厥向“齐顷公”

献上一杯酒和一块美玉,说道:“寡君(我们国君)命令我等群臣为鲁、卫来向您请求,他说,‘不要使兵车士卒深入齐国。’臣不幸,恰巧遇上您的兵车,没有逃走隐藏的地方。而且我又怕奔走逃避会造成晋、齐双方国君的耻辱。作为一个战士,我很不聪明,但我既然担任此职,只好勉强完成我应做的事了。”

他所应做的事,当然就是俘虏齐侯喽!

但韩厥不认识齐顷公,也没有现齐顷公已跟逢丑父换了位置,把逢丑父当成了齐顷公。逢丑父也摆出国君的派头,命自己的车右(真正的齐顷公)下车去给自己到华泉里取杯水来。

齐顷公下车离开后,找机会上了齐军的另一辆战车,逃脱了危险。这时逢丑父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韩厥。

韩厥把逢丑父献给了郤克,郤克要杀逢丑父,逢丑父大声喊道:“代替国君承受危难还要被杀,从今以后还有敢代替国君承受危难的人吗?”

郤克于是说:“这个人不怕用死来解除他的国君的危难,我杀他不祥,赦免他,用来鼓励那些侍奉君主的臣子。”

齐顷公不知道逢丑父已被释放,还带着一支部队来寻找他,多次被晋军围住,每一次从晋军中杀出来,他都会整顿一下队伍,鼓励那些想溃退的士兵。当他们闯进狄人的队伍之中时,狄人士兵大概是被他冒险营救自己部下的精神所感动,非但没伤害他,还拿戈和盾庇护他。

后来他又一头撞进了卫国军队之中,卫军围住了他,却又放了他。于是,他就逃离了战场,经由徐关逃回国都临淄。每当经过城邑的时候,他都会对守卫城邑的人说:“你们尽力防守好城邑,齐军败了!”

在路上他还遇到一个女人,军士命令那女人避开,那女人却只管问:“国君脱险了吗?”

齐顷公回答她:“脱险了。”

那女人又问:“锐司徒(军中管理锋利武器的官)脱险了吗?”

齐顷公说:“脱险了。”

那女人说:“既然国君和我父亲都脱险了,那就没事了!”

说完就转身逃走了。

齐顷公觉得这女人懂得礼法,过后派人打听,得知她原来是军中管理建造壁垒事务的壁司徒的妻子,就赐给她一个邑的封地。

晋军追击败逃的齐军一直追到今山东益都西南的马陉邑,齐顷公派齐国上卿国佐带着当初齐国灭掉纪国时缴获的甗、玉磬再加上土地来贿赂郤克等晋军统帅,请求媾和。齐顷公交待国佐,如果晋国人不接受,那就随他们提条件吧。

结果,郤克果然不接受这些贿赂,他提出的和谈条件极度苛刻:一,萧同叔子要到晋国去做人质;二,齐国境内的田垄全部要改成东西走向(便于晋国的战车长驱直入)。

这样的条件,齐国人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先不说国君的母亲做人质这种完全不顾礼法的事,就是改变田垄走向,也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所以,国佐说:“萧同叔子是我们国君的母亲,如果把齐、晋两国看成地位同等,她也相当于是晋君的母亲,拿母亲做人质,那就是用不孝来号令诸侯,那样的话,你们不也成了没有孝德的人了吗?先王划分疆界,治理天下的土地,按照土地的情况来播种适宜生长的作物,以获取应得的收益。如今你们却要我们改变田垄走向,这是不顾农作物的采光和生长情况,只想便于自己的战车行驶,也违反了先王遗命,还怎么能做盟主?如果你们硬要这样,那我们只能收拾集合起残余的军队,靠着坚城跟你们决一死战了!”

鲁国人和卫国人也一齐劝郤克:“齐国恨我们了!

这次战死的人都是齐侯亲近之人,你若不答应齐国的请求,齐国一定恨我们更甚。现在,你们得到了齐国的国宝和土地,我们鲁、卫也收复了被齐国侵占的土地,并且免除了被齐侵略的灾祸,大家都得到了好处。况且,齐、晋两国都是上天授命的大国,真要一直拚下去的话,也无法保证晋国一定永久胜利啊!”

郤克那滚烫的头脑这才冷了下来,同意了齐国的请求,派人答复齐国人:“我们群臣率领兵车和士兵是替鲁、卫向齐君请命的,假如有理由可以向我们国君交待,这是你们的恩惠,怎敢不遵命!”

于是,晋、齐两国订立了和平盟约,同时,齐国把侵占的鲁国汶阳之地归还给鲁国。

鲁成公非常高兴,赐给晋军的三个统帅郤克、士燮、栾书每人一辆先路(卿所乘坐的礼车)和一套第一品级的礼服(三命之服);晋军的其他高级军官,如主管甲兵的司马、主管营垒的司空、主管兵车的舆师、主管巡逻哨兵的候正,以及比卿的地位低一些的亚旅,全部每人赐给一套第三品级的礼服(一命之服)。

晋师凯旋回国,受到了晋国人民的热烈欢迎。

士会挂念着儿子,早早地就在人群中等候着儿子的归来了,可士燮却落在后面,很晚才进了绛都城,士会说:“燮啊,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士燮说:“我们上军本来是走在前面的,但是我一想,我们若先进城的话,就先接受了民众的欢呼和敬意,这不抢了元帅他们的风头了吗?所以我就故意落到了后面,让他们先进城接受风光。”

士会高兴得哈哈大笑,连说:“好,小子,你学会低调做人了!

这下我们家族在你手里不会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