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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才刚说完,他的视线就落在阿走身上他应该本来就认得阿走的长相吧。
「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阿走站起身,收下男子递上的名片。上面写着「真实周刊望月周二」。
在场所有人,大概都以为这个记者是为了抓小偷事件来釆访阿走。但阿走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应该是嗅到我的过去才来的。
「你是仙台城西高中毕业的吧。」
望月劈头就问。清濑立即脸色大变站起身,但对方眼里根本没有他。
「是。」阿走回答。
「前阵子你不是抓到小偷吗?我看到报纸了,」望月露出一副相当佩服的样子,还夸张地挑了挑眉毛,「大家都说你正义感十足,是运动员中的运动员。你好像成了老家的话题人物呢,尤其是在仙台城西高中的田径队里。」
清濑站到阿走身旁,跟望月对视:「请不要擅自釆访我们的选手。」
「很快就会结束了。」
望月虽然嘿嘿以对傻笑着,眼神却闪动着锐利的光芒。
「藏原同学,听说你高二时参加高中校际田径赛,拿到很好的成绩,为什么一升上高三就退出田径队呢?」
「喂,你!
」清濑气极了,但阿走出声阻止他。
「没关系,灰二哥。」没办法再逃避了。只要继续走田径这条路,这件事就会阴魂不散缠着阿走。当阿走下定决心跟竹青庄的成员一起挑战箱根驿传时,就已经对此做好心理准备。
「你不是都调查过了吗?」阿走说,「因为我揍了教练。」
「教练的鼻梁断了对吧?而且,你不但拒绝靠田径成绩保送上大学,甚至还退出田径队。虽然教练害怕家丑外扬,想关起门来私了,但结果还是纸包不住火,」望月打量着阿走的神情,「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跟教练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阿走沉默以对。他高中时代的教练,素以绝对的威权管理和斯巴达式的训练闻名,带领的田径队当然成绩显著提升。因此,他绝对称得上一个有能力的教练。
但阿走打从入学起,就跟这个教练不对付,更讨厌他开口闭口都只有「度」这件事。所以,当阿走亲眼看到教练在田径队办公室大骂一个因为受伤而很难再上场跑步的一年级生时,简直气疯了。那个一年级生是拿体育奖学金入学的,被迫退出田径队的话,就很难在学校待下去了。阿走想不通,为什么教练明知道那个高一学弟的处境,却还一直为难他。
不过,他和教练的冲突,或许不全然是因为这件事。事后回想起来,阿走有这种感觉。高一学弟的事可能只是个导火线,引爆他满腔的愤怒不满。否则为什么在揍了教练的那一瞬间,阿走满脑子里只有「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这个念头?
阿走的心里,没有半点想替学弟讨公道的英雄主义。他也没想过,这个一年级的学弟,有可能会因为学长替他出头、动手打教练,而难以在田径队上立足。阿走既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也不是为别人着想,诉诸暴力只是为了自我的满足和一时的快感,为了一扫对教练日积月累的不满和愤怒。当拳头感觉到教练鼻梁软骨断裂的一刹那,阿走觉得真是痛快极了。
「高中社团活动生暴力事件,而且还是生在田径名校。消息曝光后,因为你没有否认,仙台城西高中田径队只好暂停一切活动。当时的关系人中,不少人对你颇有微词,包括被打伤的教练,以及因此没办法出赛的队友。」
「你到底想问藏原什么?」清濑插了进来,「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你应该追究的是校方息事宁人的敷衍态度,还有用过度约束与干涉的管理方式扼杀年轻选手的潜力与才华,还有部分高中田径队被成果至上主义把持的问题,不是吗?」
「你是宽政大的队长?」
望月品头论足似地看着清濑。
「你知道藏原同学曾经生过暴力事件?那请问你又是怎么看待他的?」
「他是很有才华的选手,而且那是过去的事了。更重要的是,他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撼动了阿走的心。就好像幸福的美梦做了一半,突然被人摇肩膀叫醒一般,他不禁心生一种半梦半醒的浮游感,一种回到现实世界的惋惜感,然后张开眼看到亲人脸孔时那种安心感。复杂的情绪涌上阿走的心头,五味杂陈,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承受。阿走觉得不知所措。
清濑没注意阿走的心情变化,面对着望月,一点也不肯让步。
「请回吧。要釆访宽政大,请通过我们的公关人员。」
公关?在后头静观事情展的竹青庄众人间出现一阵骚动。
「这里,」神童和叶菜子举手说,「我们就是公关。」
「我们拒绝你的釆访。」神童说。
「就这样。决定了。」kIng跟着点头。
房东闷声不吭地吃他的便当。完全看不出他是否觉得事态严重,还是觉得有。他这种满不在乎的个性实在让人摸不透。
「都是你,害香蕉变难吃了。」
尼古眼神充满责备。望月露出苦笑。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就好。藏原同学,你这次参加箱根驿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你高中的田径教练说?像是『你活该』之类的,什么都可以。」